送别
恒石公司 通讯员 张宇婷

      “妈妈,你要走了……”就在送她到进站的时候,离别的话就只剩这么多了。
       这次外公真的不行了,脑出血压迫神经,连吞咽都成了难事。母亲一大早就买了车票,奔向那个养育她二十几年的故土——重庆。那里有连绵的高山,白雾缭绕在山间,天亮的很晚,鸡总在天亮之前就开始打鸣。我想外公在病床上一定很想念他的“幺三儿”,想看看她。
       昨晚视频聊天的时候,我生生看见外公痛苦地闭着双眼,微张着嘴巴,嘴里还含着米饭,他尽力想吞下那口饭,可是米饭一直在口腔里打转,怎么也下不去。“老父亲是躲不过这一劫了。”在一旁的小娘舅叹息着说,他是外公最疼爱的儿子,“第一次脑出血的时候及时抢救过来了,父亲还能每天去茶馆喝喝茶,第二次虽然抢救过来了,但是腿瘫痪了,这次恐怕是命了。”“你看,他是咽不下去了……”母亲盯着几乎不动的画面说,一个快要五十岁的人看着一个快要走的七十几岁的人,心里又是什么样的感受呢?小王子的星球上有一株浑身带刺的玫瑰花,他备受疼爱,当小王子来到地球看见满园的玫瑰花,简直一模一样,他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星球,因为对小王子来说,他星球上的玫瑰花就是唯一。母亲和外公就是彼此星球上唯一的玫瑰花。
       悲伤这种情绪来得毫无预兆,就像这一年的冷空气。想到母亲身体不好,头脑又迷糊,中间还要换乘火车,跨越大半个中国去看父亲,心里的担心和不舍一股脑化成泪水,挡也挡不住。我拉着母亲的手,说不了话,母亲眼里噙着泪水,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,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嘲笑说;“这么大的人了,哭什么,我又不是不回来了,你就别担心,我知道怎么过去的,我会照顾好自己的,你也要照顾自己。”母亲看了一眼时间,把我冻僵的手搓热。“这么冷的天你就快开车回去吧,我也进里面去了。”说完就拖着行李进去了,我不敢看她的背影,不敢说话。我的星球上住着许多千姿百态的玫瑰花,但这一朵是特别的。
       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问过母亲:“你难过吗?”
       “这有什么难过呢?本来就是要经历的事情,看开了就好了。史铁生不都说了‘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’,既然知道它迟早会来,那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?”母亲向来豁达开朗,不似我这般矫揉造作,大概就应了她名字里有“刚”这个字。但凡触碰到这种敏感的话题,一笑置之就好了,越是想揭开现实的面纱,越会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。
       默默想了想,这一年母亲四十九岁,外公八十一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