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记忆,并不都是以画面的形式存储在大脑中。一种气味、几句歌词、故地重游,使人瞬间沉入记忆的汪洋。每一件我能回忆起的旧事,每一位曾陪伴我度过一段漫长岁月的人,都是散落在我记忆中的珍珠。
小时候上学离老家很远,兄弟姐妹都住在外婆家,于是每个假期成了我最期待的日子。为了这个最期待的日子,我做了充足的准备:把父母给我的零花钱攒下来,买许多新奇的东西,好让他们愿意一起玩。小摊贩们知道学生们喜欢这些,卯足了劲儿让自己的东西更有吸引力。
记得有一种纸袋包装的大礼包,就像现在非常流行的盲盒一样,表面印着五彩斑斓的图案,但是里面的东西是未知的,打开是什么就是什么,三元五元的都有。我每次路过小摊都会多看一眼,馋了很久才终于买了一个三元的。买好之后塞进书包,回到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关上房门,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摸出来打开。谜底揭晓,里面有好多的笔,但大部分都是没用的;有几本大大小小的本子,图案非常老土,像是滞销商品;还有一些明星的挂饰、贴纸,没有我喜欢的……当时并没有沮丧,反而因为一桌子琳琅满目的东西高兴不已。甚至我觉得要是买五元的一定开出来比三元的好得多。到了假期我却完全忘记了这些东西,只顾着和表哥表姐们吃炸串、摸鱼捉虾。
高中时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理想的中学。学校一个月放一次假,但“回家必下雨,返校必考试”。每个冬天伴随着歌曲“红日”起床,带上英语单词书赶在晨跑之前争分夺秒地看;为了吃到特色餐点蛋包糯米饭、煎饺,像百米冲刺一样地奔向食堂;午觉睡醒时麻痹的手臂在激动的“醒梦歌”歌声中渐渐舒展……这是每个人的独家记忆。时至今日,我还在梦里梦见,一个翻身突然醒来才发现,我早就毕业多年了。住所楼下的知了不分日夜地鸣叫,翻来覆去之中,想起高考前夕,学校在教学楼对面拉了两个竖幅“潜心贯注”“静待花开”。不知道这两句话有没有给别人带去力量,在当时每次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而沮丧的时候,我盯着它们出神一段时间,转身就回教室校订错的乱七八糟的试卷了。高中时严苛的时间规划,堆积如山的书本习题,倾囊相授的各科老师,是我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《月亮与六便士》书中写到:为了使灵魂宁静,一个人每天要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。在过于快速的时代偶尔丧失勇气,迷失自己,可以在休息的时间一个人放空,慢慢拾回珍珠,汲取不曾在意过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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