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我的父亲
康石公司 薛小芬

       汽车奔驰在宽阔的临杭大道上,周末晚上从洲泉娘家回桐,因为听妈妈说这两天她和姐姐下班会很晚,晚上只有爸爸自己烧饭,我就特地赶回去给爸爸他们烧了一顿晚饭。一路上感慨万千,生个女儿,养育成人、培养成才的年纪是在娘家,会赚钱了的年纪是嫁到了婆家,所以出嫁的女儿对父母永远是一辈子的亏欠。
       我娘家这个村,虽然不穷,但是观念比较落后,在我这个年龄段里的女孩子中,貌似我是村上学历算是最高一个了,都是初中毕业去厂里早早上班赚钱了,而我的父母一直把我当作儿子一样培养。记得每个周末回城里读书,都是爸爸开着摩托车送我去车站,有一次,爸爸送我出村前,在一个小卖部停下来给我买零食,村上一个老人忍不住说,这么大了还让她读书啊?本钱下得这么大,到头来还是要嫁出去的,犯得着哇?我当时白了他一眼。爸爸是老实人,说只要她读得出,如果考得上研究生,我们就算借钱也心甘情愿。每个周末回家,爸爸都会买一整只熟食店的麻鸭,因为我爱吃。有时候傍晚放学晚了,爸爸总是到村口等我,他说我是近视眼,天暗了怕我路上不安全……父爱就是那么不善于表达,但却如溪水潺潺流淌。
       五年前,爸爸突然被查出肿瘤,在省肿瘤医院手术后住进重症监护室。当晚,我让妈妈他们都回家好好休息一下,我一个人留守病房。后半夜,ICU通知我说爸爸术后大出血在抢救,让我签字确认需要二次手术。那天夜里,为了不让家人担忧,我没通知他们,我颤抖着手签下了字。凌晨后半夜很冷,我独自一人守在手术室外,环抱着自己,看着检验科不停地往手术室里一趟趟送血,我害怕地不停地擦眼泪,但不敢哭出声,嘴里一直念叨着:“爸爸你要加油!我在外面等你平安出来。”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瞬间长大了。整整三小时,爸爸被再次从手术室推出来送回重症监护室,看到爸爸的脸毫无血色,嘴唇上都是干燥的死皮,我忍着哭,轻轻弯下腰叫了声爸爸,看到爸爸只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嘴唇,那种心痛,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了。手术后第六天,我和姐姐架着他,陪同他下床走走,那是我第一次架着爸爸胳膊,扶着爸爸手腕,突然发现爸爸怎么瘦弱成一副皮包骨头了。曾经的爸爸虎背熊腰、肚子大得像弥勒佛一样,如今却骨瘦如柴。那时候又出现了术后并发症,爸爸整个人都很消沉,有一次他悄悄跟我说,他感觉自己好不了了。我当时又气又急又心疼,强忍着泪水,一边呵斥他,一边鼓励他,那种心痛无法言表。爸爸术后康复化疗期间,那一年正好我在医院培训,爸爸来做心电图,等我忙完跑去心电图科的时候,爸爸已经做完检查在往回走了。望着他佝偻消瘦的身形,我哽咽在喉,没有喊他,只是呆呆地站在那目送他,一股心酸涌上心头。不经想起龙应台《目送》中所说的:所谓父女母女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,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,看着他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,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,不必追……
       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,人生在世,对于他人得感恩,滴水之恩,必当涌泉相报。对于父母亲,我们做子女的,当用一生来报答!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,必当抱憾终生!